第1章不要拍我（1 / 7）

23:48。

北京朝阳，时代峰峻新址地下二层练习室。

顶灯只剩冷白的一排，像被谁失手调低了色温，照得四面镜子都泛着青。

空调旧了，叶轮咔哒咔哒地转，每响一次，林见青就眨一次眼。她蹲在西南角，膝盖抵着胸口，单反搁在脚踝之间，镜头朝北——正好能把整面墙镜和镜子里的马嘉祺框进取景器。

她没开防抖，手却稳得出奇。

ISO 调到 3200，光圈 f/2.8，快门 1/60，这是她在暴雨夜拍流浪猫练出来的参数：光线烂、目标静、情绪浓。

取景器里，马嘉祺穿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黑 T，耳返线绕在右手指间，像绕绷带。

第三遍了——同一小节，同一拍子，同一动作：抬手、压腕、侧身、回头。

每一次回头，他都看向镜子里的自己，目光像钝刀，要生生把皮肉剖开。

见青按下快门的动作轻得像在偷东西。

“咔——”

极轻，却被空旷房间放大。

马嘉祺停了，肩线一僵，却没有立刻转身。

他抬手把耳返摘下，随手扔到音响上，塑料壳撞金属网，发出清脆的“嗒”。

随后，他侧过脸，对着镜子里那个缩成一小团的影子开口：

“再拍，我就删你内存卡。”

声音不高，却带着长期练声的人特有的胸腔共振，像低音鼓槌直接敲在见青耳膜。

她没吭声，把相机往后缩了半寸，镜头盖“哒”一声合上。

这不是被逮到的第一回，却是她第一次不想跑。

马嘉祺终于转身，一步一步走过来。镜面里，他的影子被拉得比真人还高，像追光。

他在她面前半步停住，蹲下，单膝点地，伸手。